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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中原百万衣冠南渡,江州成了他们最后的避难之处,只有渡江征服江州,就没有真正征服九州。
他在江陵渡口集结大军,任用俘虏来的中原将领给他们训练水师。日夜操练。号称百万之众。
但是结果赫连因陈兵长江沿岸长达五年,前后共集结了二十万草原铁蹄,三十万降兵,大大小小打了数十战,损兵折将,屡战屡败,无一胜绩。他望着滔滔江水慨然心叹,魏西陵无愧于战神之名,即使帝国崩塌,他依旧是东南之屏障,赫连因的五十万大军,竟然无法战胜魏西陵麾下的十几万军队,长江几乎成为他不可逾越的天堑鸿沟,彪悍的草原狼群竟止步于大江之前。
赫连因不甘心踏平九州,饮马长江的宏图就到此为止,于是他出重金,广招贤才。果然就得到了一位神秘高人的指点。
那人毫不留情的指出:想要在正面战场上打败魏西陵是不可能的。虽然赫连单于是统一草原和中原的大单于,但是在战场上,你连当他的副将都不够格。想要取得江州,只有迂回取之。
次年,赫连因表面陈兵长江不动,暗中忽然调转兵锋,集结大军偷袭入蜀。
程牧率领余下的一万名驻扎蜀中的锐士拼死一战。
当年萧暥将他们留在这里驻守蜀中,防的就是青帝城渡口。
但是,近四十年过去,程牧老了,军中锐士皆白发。
当年中原可战的军队已经尽数覆灭,他们在受到突袭,外无支援,内无粮草的绝境里,用尽了最后一支箭矢。
四月,赫连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青帝城。
不知道赫连因出于什么心态,将前敌指挥所设在了江边的草庐里。
岁月荏苒,三十多年前云越种下的海棠已经开出一片烂漫。
落英缤纷,又是春深时节,已是物是人非。
江边依旧是那片青青梅林,江涛拍岸,赫连因下令将兵败后被俘却死不屈服的程牧以及他属下最后的两百名锐士押到江边草庐前,欲逼他们投降。
程牧遥望草庐,白发苍苍的老将眼中忽含浊泪,他单膝落地,行了军中大礼:“程牧及麾下一万锐士,未能守住蜀中,愧对主公!”
然后他起身看向一旁虎视眈眈的赫连因:“能死在此处,程牧已死得其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州尚在,你们的战神尚在,你觉得我攻不下江州。”赫连因阴森森道,“这么辛苦把你们抓住,我不会让你们死,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看。”
“传令,将程牧及麾下最后的数百锐士被我擒住的消息放出去。就说我日夜折磨鞭挞他们。”
“混账!你要做什么?”程牧目龇欲裂。
赫连因慢条斯理道:“我们来赌一赌,魏将军会不会发兵来救你们?”
他话音未落,程牧忽然拼尽全力挣开押住他的蛮人士兵撞向近旁的一株老槐。只是他年事已高,手臂又被缚着使不上力,还未来得及撞上树干,已经被两名蛮人士兵踹翻按倒在地,满面泥尘。
赫连因用马鞭抬起他的头,“老将军,别白费劲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说你没死,你活着亲眼看着,不是更好么?”
他话音未落,梅林间忽起了一阵阴寒的风,乌云飘过,遮蔽了四月的艳阳天。
林中,一道低沉阴郁的声音传来,“青帝城要塞,魏将军必然会来夺回。而且,那草庐对他意义非比寻常,他有可能会亲自来。”
“先生来了。”赫连因立即正色道,然后又面有忧色,“先生,陆上作战,我怕也赢不了他。”
那黑袍人点头:“大单于所说及是,魏将军不仅善于水战,更擅长轻骑作战,我们依旧没有多少胜算,所以,我特意为魏将军准备了一份厚礼。”
说话间,风中隐隐飘来一股怪异的腐朽味,夹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赫连因赫然看去,就见葱郁的梅树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着黑压压的一支军队,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玄甲,脸色死灰,面目狞厉,状如恶鬼。
“这些都是中原的降兵,我给他们种下了蛊毒,从此他们会丧失理智,嗜血疯狂般撕咬敌军,且不知伤痛,不惧死亡。”说到这里,他阴恻恻地一笑,“我特意让他们穿上了锐士营的铠甲……”
程牧顿时寒透骨髓,这招太歹毒了!
那黑袍人慨叹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哪怕他是战神。”
永安城。
自从中原陷落后,又过了五年。这五年里,半壁山河已成焦土,江南聚集着惶惶不安的南渡的士族和百姓。
魏西陵一面要安顿中原的流民,一面要整军迎战,坚守长江防线,支撑起着起这破碎的半壁江山。
战报送到永安城,青帝城已失陷,蛮人顺江而下,长江防线危险。
魏冲,魏遥等后辈将领群情愤然,“叔父,我愿带兵前往!”“我去!必能夺回青帝城。”
魏曦道:“魏冲,魏遥都太年轻,缺乏作战经验,西陵哥,还是我去。”
魏西陵静静道:“元熙,你善于守城,你在,江陵防线必固。此战,我亲自去。”
碍于长江防线,胡马不能渡江,但是越过长江,中原已经全线沦陷,北上作战就是孤军深入重重包围之中,有去无回。
只有他亲自去,还有胜算。其他人去,就是送死。
蜀中不收回,对江州是巨大的隐患,而且他不会容忍赫连因长期盘踞江边草庐。
程牧是那人的旧部,他也绝不会见死不救。
他看向魏曦:“我走之后,江州的一切布防照旧。”
魏曦重重点头,“遵令。”
“魏冲,魏遥,战术阵法勤加演练。”
“是。”
最后他看向已然满头白发的刘武,“刘武,这次无需再跟我出战。”
“主公,这不行!我跟着你打了一辈子仗!”刘武急了,直着嗓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