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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领导吧!你快来评评理,你们燕大就是这么教育学生的吗?!”王母本来被沈衡吓了一跳,见纪桂章过来,腰杆子又硬了。
舒曼玲只远远在新生大会的时候看过纪桂章一面,根本不认识他,还是白娇娇和她耳语才知晓了纪桂章的身份。
“发生什么事了?”纪桂章既然来了,肯定要问一问。
王母哭诉,指着舒曼玲的鼻子:“她!骗我们家的钱来上大学,结果就是个没打算回去的!我们过来找,却让这两个不讲理的学生给拦下了,领导你也看见了,我儿子都被这个大高个打成什么样子了,他们还说我们绑架!我看你们才是一群土匪!男盗女娼!”
王母的话难听到纪桂章眉头蹙了又蹙。
谈何解放
“白娇娇,是这样的吗?”
“院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在路上强扭着舒曼玲走,舒曼玲并不愿意,我这才想带着她到保卫处来,想着报警后,公安会给一个公正的结论!”
白娇娇的话纪桂章很是满意,他点头道:“既然找我碰见了,也不用麻烦人家公安了。”
纪桂章进了保卫处办公室,把手里面的饭盒递给那个大爷:“爹,你先吃着吧,我在你这儿把事问问。”
“我看这就是个泼妇!”纪父刚才差点被王母急赤白脸过来按住她吓死。
他一个老革命,活了七十多年,都没有这个心理素质应对这个农村妇女,一看那个叫什么玲的学生平时就没少受磋磨。
人家为什么不想回家?你怎么不寻思寻思自己是什么熊样呢?!
纪桂章还是那一张冷冰冰的脸,他道:“都坐吧,这位同学,你告诉我,事情是那样的吗?”
舒曼玲没有坐,她看着纪桂章严肃的脸,心里更加忐忑了。
白娇娇小声安慰:“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纪院长肯定会帮你的。”
舒曼玲这才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找到了正常的声音:“他们确实是我的婆婆和丈夫,我也确实没打算再回去。”
舒曼玲没说完,王母已经疯了:“领导,你都听见了吧?我就知道这个浪荡东西成天在想什么!你看我不撕了你!”
沈衡怕王母发疯碰坏了白娇娇,把王母扒拉到一边:“你干什么,当这是你们生产队大街啊!”
纪桂章呵斥道:“这位同志,你说话文明一点!我正在了解这件事,如果你想我帮你解决事情,就安安静静听她把话说完,不然我是不会放人走的!”
纪桂章的眼神寒意森森,一边的沈衡眼看着就像要把她提溜扔出去一样,王母打了个哆嗦,不敢造次。
心中暗道,这是哪门子大学,学生不像学生,老师不像老师,完全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
“你继续说。”纪桂章看向舒曼玲。
“这些都是事实,但这上大学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我在生产队又不是不干活,我一年都不闲着地干活,就是冬天也在生产队的仓库里头掰苞米,我嫁给他五年,干得多吃得少,从来没扯过一块新布,省吃俭用的难道连一张火车票的钱都挣不上吗?”
舒曼玲自己说着说着,有了底气来,继续道:“还有孩子,谁家孩子有叫他妈骚侉子的?我生完孩子就坐了三天月子,你这个老婆婆一滴水都没给我端!把我的孩子抱到你们屋去,也不让我看孩子,这么多年他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货,我舒曼玲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儿子!”
舒曼玲的歇斯底里,也道不尽这么多年来她的心酸。
白娇娇看着舒曼玲,想起当时她和自己说起原生家庭时,自己和徐悦还安慰舒曼玲说结婚后脱离他们就好了。
这哪里是好了,明明是跳入了另外一个深渊。
纪老爷子
纪桂章听完依旧面无表情,让人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王母在一边喊道:“要不是你没奶,我怎么会抱他走!好心没好报,还成了我的错了!你就是看不上我们家,舒曼玲你掂量掂量你自己,连娘家人都不管你了,你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领导,你都听到了,赶紧把她开除!”
“我吃都吃不饱,哪里来的奶!”
舒曼玲也吼了起来,这是白娇娇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激动的样子。
“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你等着,看我回村了我怎么收拾你!”
“啪!”
纪桂章一巴掌打在桌子上,连门框都跟着震了两震。
王母霎时间闭嘴,所有人看向纪桂章。
“不管你们是舒曼玲的谁,不管她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她首先都是她自己。她是经过国家批准来到燕大上学的学生,只要她想呆在这里,无论谁也不能强行带她离开!否则我们学院会采取一定的强制措施。”
纪桂章的眼里多了些平时见不到的火苗,他平时只是不苟言笑,但此刻的他不经意地展露了当年在战场浴血奋战时的血性。
白娇娇心中直鼓掌,纪院长真不愧是军旅出身,解放工作落实的很到位,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想干什么都要受到别人的牵制,这何谈解放?
王家来很害怕,因为当年他跟舒曼玲并没有领证,他们的婚姻其实就是稀里糊涂的。虽然村里基本上都是这样过日子的,但他有预感,像舒曼玲这样有文化的人,一旦真的动了不回去的念头,是绝对不会再和他有牵扯的。
王家来又跪在了地上,痛哭:“我真傻,我竟然相信你会为了孩子留在这个家!”
“呵,你以为有孩子牵制我,我就要为你们家做一辈子奴隶吗?那个跟你们老王家一样劣根性的东西,我巴不得甩开他!”
舒曼玲见纪桂章站在自己这边,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瞬间腰杆就挺直了,看到王家来又来这一套博同情的说辞,满脸讽刺。
舒曼玲也为那个孩子惆怅过,她母亲的本能也曾唆使她去接近那个孩子,毕竟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直到那孩子慢慢长大,舒曼玲发现他和他爹他奶奶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忘记是哪一瞬间,舒曼玲意识到这个孩子彻底烂掉了,她的心拔拔凉,看着那个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越来越陌生。
纪老爷子在一边吃着饭,慢慢悠悠道:“你们要脸的话就赶紧走吧,我们外头巡逻的保卫队一会儿就回来了,再不走,你看我不把你们扔出去!”
纪老爷子更不是一般人,他当年可是富商,不然也不能供纪桂章出国留学,但是当战争爆发之后,纪老爷子捐了全部家产,包括自己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