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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走田和赵小铭同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马走田默不作声,赵小铭却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赵亦礼畏惧地吸了一口气,瑟瑟发抖地回答:“好、好像有人的声音。”
赵小铭:“啊?你听到的是人声?我听到的是铃铛声音。”
赵亦礼刚想回一句“其实我也听到铃铛声了,但那个喊我过去的声音更恐怖”,但却被月相桐打断了话语:“你们俩都听到了?”她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神色中尽显诧异与奇怪,“我怎么没听到?那不就是一座废弃医院么?”
赵亦礼更懵了,惶恐不已:“哪、哪来的医院啊?那边不是一条河么?”
赵小铭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他妈的雄厚实力和卓越天资,竟然一眼就能看穿他姥设下的幻景阵,一边跟他爸解释着医院的由来,最后又对他妈说了句:“我姥和我姥爷也都听不到,所以,我怀疑那座医院对我们这种没有灵核的凡人影响更大,总是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但大家听到的声音都不一样。听前一任饭店老板说,之前还有人听到过野兽的嘶吼声呢。”
月相桐了然地点了点,而后,冲着他们父子俩说了句:“你俩,都注意点,离那边远些,没事儿别靠近栏杆。”
赵亦礼赶忙点了点头,心说:你让我靠近我都不会靠近,感觉太危险了。
随后,一行人继续朝着酒店里面走,赵小铭又开始跟他妈讲述起了自己曾经从老范那里听来的有关那座废弃的整容医院的传闻,依旧是这个地方添点儿油,那个地方加点儿醋,把本就诡异的传闻渲染的更加诡异了。月相桐听得入神,丝毫没在意身后的老公。
赵亦礼抱着小宝,走在最后,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入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夹杂着人声的清脆铃铛声再度从医院所在的方向传来:铃铃铃……回来……铃铃铃……快回来……
空灵而诡异。
又是一次只有赵亦礼自己能够听到的奇怪声音。
并且,这一次的混合怪声中还透露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如同魔咒一般,令赵亦礼鬼使神差地对那座医院产生了莫大的痴迷感。
他的脚步逐渐停顿了下来,痴痴地望向街尾的方向,眼神渐渐失了焦,脑海中的画面却越发清晰了起来,幻景并未退散,他却清楚地看到了被掩盖的荒废原貌。
即便门诊大楼的门头上掉了几字,赵亦礼却莫名其妙地知晓这座医院的全名:
【途安整形医院】
片刻后,空气中再度震荡起了唯有赵亦礼能够听到的怪异声音,铃声减弱,人声加强,又是一次召唤,却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齐鹰。”
“回来。”
月相桐和赵小铭这对母子俩边走边聊, 转眼间就来到了酒店二楼。
员工餐厅的白色毛玻璃大门依旧是紧闭着的,站在门外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却不断有激烈的打斗声和争执声传出。几位喜欢凑热闹的员工由上而下地叠着脑袋趴在门边, 一个比一个紧张兮兮瑟瑟发抖, 生怕自己被“战火”殃及,却又对偷听墙角这种八卦行为契而不舍、乐此不疲。
赵小铭才刚领着他妈走到餐厅门口, 他姥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就从门后传了出来:“梁别宴你就是个黑心肠的王八蛋!对我不满你就直说, 何必要挑拨我和我外孙儿的感情!”
“再和你说一遍, 我没有!”他姥爷的语气中也充斥着怒意,但更多的, 还是心累和无奈。
“你没有个屁!老娘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
“前因后果我已经跟你解释过无数次了, 你不信,我还能怎么办?”
“呵,你还冤枉上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啊?我告诉你梁别宴, 天下男人多了去了, 本尊也不是非你不可, 但本尊的人生信条中从无‘和离’二字,只有本尊休你的份!但本尊就算是把你休了, 也得先杀了你再休!”
赵小铭:“……”好霸道、好有血性的姥。
紧接着, 他就又听到了他姥爷的声音,心累又疲惫:“我什么时候说要离……”然而, 梁别宴的话却没能说完,突然被一阵巨大的重物砸地声给打断了。
门外的人先是听到了“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 就是一阵霹雳吧啦的锅碗瓢盆纷纷落地的声音。
赵小铭心头一惊, 赶忙看向了他妈:“我姥爷不会被砸死了吧?”
月相桐也是一脸惊慌,迅速推门而入。赵小铭紧随其后。
原本整齐洁净的员工餐厅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桌椅倒塌, 地板碎裂,就连天花板上吊着的那几盏照明灯都没能免于罹难,仅剩下一盏是完整的了,幸运又倔强地继续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剩余几盏全部爆裂,像是遭到了炸弹轰炸。
后厨与用餐区之间的隔断墙壁也被不锈钢长桌砸断了。狗大厨面色如纸、瑟瑟发抖地缩在厨房的角落中,身前挡着一张横倒的操作台,台子的侧面钢板上扎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叉。
月鎏金和梁别宴则都换上了那身古代侠客风的黑衣劲装行头,皆是长发高束,腰身劲窄,长靴干练;一个手中握着黑色的听风刀,一个手中握着雪白的古刀,分立于用餐区的两端,剑拔弩张、势同水火地对峙着。
听闻开门声后,两人的神色同时一冷,同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同时厉声开口:“谁让你们、”又同时哑口无言,同时震惊无措,同时呆如木鸡……竟然是、闺女?
无论如何,都不能在闺女面前打架!
像是两个正在打架的小学生被教导主任抓了包似的,下一秒,俩人就同时收了刀,同时撤销了剑拔弩张的厉害架势,同时换回了和和气气的现代装束。
月鎏金局促不安地将双手插/进了浅灰色运动外套的兜里,心虚又不失讨好地朝着自己闺女笑了笑,和蔼可亲的模样与刚才那个浑身杀气四溢的大妖尊判若两人:“哎呦,你来之前怎么也不和妈说一声呢?”
梁别宴也是一样的翻脸比翻书快,故作泰然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银丝边眼镜,神色温文尔雅,语气慈爱温和:“就是,提前说一声,我和你妈也好给你准备你爱吃的饭菜。”
月鎏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夫唱妇随:“对嘛!”
月相桐才不吃他俩那一套,面无表情地冷笑一声:“打啊?怎么不接着继续打了?你俩刚刚不是打得挺火热么?接着打呀!把酒店拆了!”
月鎏金:“……”
梁别宴:“……”
不敢说话。
月相桐再度冷笑一声,继续毫不留情地批评:“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两个人加起来四五千岁了,还打架呢?还意气用事闹离婚呢?外面那么多员工都听着呢,你俩丢不丢人?”
月鎏金:“……”
梁别宴:“……”
持续不敢说话,甚至还无地自容地埋下了惭愧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