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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
沈河在黑暗中感到手腕处传来阵阵疼痛,“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突然,他脑海中涌现出无数记忆,他明白了自己现在是借尸还魂,更是穿越到了一百多年前的民国时期。
原主残留的记忆很少,多为原主脑海中记忆最深刻的回忆。目前已知他与原主同名同姓皆为沈河。
原主的人生就像是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甚至有些像沈河以前看过的古早狗血。
原主今年18岁,出生在大户人家,非常幸运地投生在上海租界的沈家。沈家作为新资产阶级。整个沈家就只有他和哥哥两个孩子。
原主从小在优渥的环境中众星拱月般长大,像一朵娇气又高贵的白玫瑰,被人细心呵护着。
然而,直到有一天,原主被告知他不是沈家的孩子,他只是黄浦江上一个船夫的儿子。
当年沈父和沈母远在英国留学时,突然得知父亲的死讯,两人顾不上其他的,带着已有七个月身孕的顾母坐轮船回到上海滩。
沿途中顾母因为坐船不适,刚在上岸的黄埔江附近的镇上医院分娩,恰巧那天晚上电闪雷鸣,医生护士忙得团团转,把两个孩子抱错了。
从此船夫的儿子成了人人羡慕的小少爷,而真正的少爷成了一个乡下的野小子。
一年前,沈家真正的小少爷接回家,但是沈家舍不得把沈河送回去受苦,害怕沈河打击过大,因此对外声称找到了遗失在外的三少爷沈月白。
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让沈河感到震惊和困惑。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新的现实。
他曾经是沈家的宝贝儿子,享受着无尽的宠爱和优越的生活。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船夫的儿子,身份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尽管如此,沈河还是开始患得患失,开始有意无意的争对沈月白。在他昏迷之前,他正在陪着母亲参加何家老爷七十五岁大寿。
他在宴会中喝了一点红酒,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他感到身体不适,想要去休息室。他被一个女仆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来到这间屋子。
沈河看着脑海中最后被女仆放在床上的记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空气中阵阵寒意传来,打断了沈河的思绪,他被冻得不住打寒战。他四肢僵硬,慢慢地活动右手,突然触碰到一个冰冷的躯体。
沈河猛地清醒过来。他的身边躺着一具尸体!
沈河压制住蹦蹦乱跳的心脏,强忍着心里不适,慢慢地挪动手指,向身旁的人摸去。
不出所料,果然是一个人的模样,还是一个男人。
感觉开始慢慢恢复,沈河发现自己的左手传来阵阵钻心疼痛。
身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他的手在流血。
沈河强忍着剧痛伸手够到了床头的手帕,坐在床上,把左手简单处理了一下。随后摸黑想要起身开灯。
突然一阵耀眼的灯光刺痛了沈河的眼睛,沈河下意识闭眼流泪。
“死人了!”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也打破了热闹的宴会。
众人闻声赶来。
只见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乌泱泱地冲进这间本属于死者的房间。
入眼便是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女仆,床的左侧是染红了整个地毯的鲜血,床的右边躺着胸口溢出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何三少爷,而沈河脚边放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何管家壮着胆子向前小心地探测少爷的鼻息。
“断断了。三少爷死了。”
他吓得六神无主,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数道审视的目光落在沈河身上。
人群中一位眉清目秀,一举一动间充满了儒雅气质的男人站出来,他嘴角含笑眼神却极其冰冷地对着沈河说道:“还请沈二少为何某解释一番为何意外的你会出现在我三弟的房间?”
男人的话极其委婉,言语中指出沈河不合时宜的出现,暗示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即便是因失血过多而略带苍白的脸色,也遮盖不住男孩国色天香的容颜。
沈河丝毫不畏惧男人的质问,一双明亮犀利的眼神反问道:“我也正想请问何大少爷你们家的女仆都是如此的不懂规矩,竟然把客人带到自己家少爷的房间里面来?”
众人一听顿时眼神放亮来了精神。
沈河整理了一下衣摆,优雅地坐在了一旁的法式复古单人沙发椅上。
他右手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然后缓缓地说道:“今天晚上大概宴会刚开始,我就略感身体不适。于是便叫来女仆,希望她能带我到客房里休息一下。我边走边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马上就要昏厥过去。”
女仆搀扶着沈河走着走着,记忆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当沈河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就来到了这里。
沈河的左手被人划破,而“我”刚巧摸黑包扎伤口时,女仆就进来了。
“去请何大少爷叫一下家庭医生。”
沈河说完后,掀开了手帕,露出了一道血肉模糊、整齐两厘米深的伤口。一些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贵夫人,不禁节节惊呼后退。
人群中一个样貌俊美、气质冰冷仿佛对世间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的男子看着女人沉着冷静、淡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升起了一丝兴趣。
何淮南挥挥手召唤管家去叫家庭医生。
他的神色阴沉难看,活似要吃人一般。今天父亲七十五大寿,本应是大喜事,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死在横家中。
沈家少爷被人带到弟弟的房间,这些都会是何家的丑闻。
何淮南扫视了周围打扮华丽的宾客一圈,究竟是谁想要暗中出手?
为什么偏偏会是沈家少爷?
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说,另有隐情?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何人在那惊呼:“你们快看沈二少手帕上有字。”
众人闻声望去,开始大家都被沈二少左手血腥的场面吓住了,都没注意到手帕上掩藏在血色之下的字迹。
沈河心里一紧,环视四周想要找出那个说话者。
但在这密集的人群中,那个人早就掩藏在暗处。
何淮南走上前去,俯身温和地说道:“还请沈二少抬手。”
言语里尽显温柔但却十分强势地夺过压在沈河手下的手帕。
何淮南展开手帕,在那张真丝面料的洁白手帕上布满了红色的血液,但在血色之下写了一句话:“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他抬起头看向沈河:“沈二少,你能为何某解释一下这句话吗?”
沈河面色铁青,他想起来了这张手帕是原主的。上面那句话也是原主写的。
该死的沈河居然跟何三少有私情?
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来这里殉情的?
但是没必要吧,门当户对的,完全可以结婚啊。
沈河怀疑这场事件,是有人暗中筹划许久。
若是他没有醒来,那来一个死无对证。
这张手帕就是原主和何三少爷私通的证据,原主因爱生恨,因为其这是出渔民的儿子,自知配不上何三少爷,便杀了他自己也割腕自杀。
究竟是谁这么恨他,杀了他还不够,还要他名声狼藉。
沈河猜测等一下不仅有这张手帕,还有他和男人交流的信件。
沈河心里隐隐有了人选,但又觉得不可能。
沈河一改冷静的态度,眼眶微红,晶莹的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不是美人不坠泪只是未遇到伤心事,“这是我的私人感情问题不方便对大家诉说。但人命关天,我也不得不说。
这手帕是我寄给月生的,自从五年前,我看了先生的文章,便深深地崇拜先生,我每个月都会给先生写信,可惜先生从未回过我,直到三个月前,先生突然回我信了。
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志趣相同,仿佛是灵魂上的伴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帕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何三少爷便是月生?”
“你放屁。月生怎么会是他这种货色。”
人群中一个月生铁粉在那里愤愤不平道。
月生是谁?
月生是当代最着名的作家,他的文字,像投枪,如匕首,短小精悍,但锋利无比。他用精准的言语手术刀,一层一层剖开了社会的肌理,露出了血淋淋的现实。
他有着众多的粉丝,但他神秘莫测,从不露面,也不参加活动,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何三少爷整天流连于花柳之地,放浪形骸,四方八方都是宝马香车纸醉金迷,每天沉浸在莺歌燕舞的温柔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犀利的文字。
众人大致能明白了顾大少爷多半是被人坑了。
月生是出了名的高冷,怎么会在前三个月前,突然就给沈二少回信。
肯定是有人截胡了沈二少的信,伪装成月生欺骗小姑娘的感情。
众人想到何三少爷不成调的样子,二十七八了,还整日留连花丛,多半是他,某一天走到了自家的报社,看见了沈二少写给月生的信。
毕竟每周日复一日的寄信,频率高被挑中的可能性更高。
谁不知道,何家的报社可有着月生唯一版权。
真相大白,多半是有人故意陷害沈二少,知晓何三少爷和沈二少之间的书信往来,杀害何三少爷后,嫁祸给沈二少。
要不是沈二少命大死里逃生,估计这多半会是一场亡命鸳鸯共赴黄泉的故事。沈月白见众人都豁然开朗真相大白的的样子,便知晓自己的成功了一大半。
但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一个沉闷的男人声音,“全凭沈二少一句话,谁知道是不是你杀害了何三少爷后,伪装成自杀的样子来洗去自己的嫌疑。”
众人听后窃窃私语道:“是呀!这些话都是沈二少一个人在说没人知道事情的真假,万一他真的是凶手,为了洗脱嫌疑,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伤口,这该如何是好?”
沈河眉头紧皱,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沈月白不怕这些。
沈河面对众人的质问,不急不慢地抬起受伤的左手,左右晃动,朗声说道:“不知有月生的粉丝,可曾记得先生曾在《无辜》这本写过,若是自杀的人,他手腕上的伤口绝对不会是一条如此整齐的划痕。
因为大脑保护机制,自杀的人下手留下的伤口必会是歪歪扭扭的。有多少人又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呢?”
方才的月生粉丝听完,点头附和道:“对的。先生写过,割腕自杀,确实不是这样的。”
沈河话音刚落,一阵掌声在人群中响起。“说得好!!”
来人正是上海滩警视厅警长林大虎,他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有点中年男人发福的样子,肚子微凸,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虎虎生威。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只是简单地问个话。”
男人声线粗犷略带低沉,常年从事刑警行业,整个人显得威严又沉稳。
一群警察哗啦啦地冲过来,后面跟着穿着白大褂的何家医生。
何家医生急忙跑过来给沈河包扎伤口。
警察则过来开始维护现场,他们开始疏散人群,把客人距离在何家的会客厅开始一一调查。
沈河作为受害人留在了何三少爷的房间。
现在屋子里,只有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何淮南、何家管家、开灯的女仆,场上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甚至于过于耀眼的男人。
沈河的目光被这个男人吸引,为什么他一句话不说,也可以在这个房间里面?难道他跟这个案件也有关系吗?
但是看见这个俊美男人的林大虎惊讶不已。
“您也在这里?您不是最讨厌这种聚会的吗?”
“刚巧发现了有趣的人。”
男人声质清冽,还带着些许沙哑,仿佛羽毛轻扫过心间,酥酥麻麻的。
“您对这个案子有兴趣吗?”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男人冷冽的眉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沈河,好似在说沈河就是这个案子的真凶一般。
“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林徽云一边掏出西装内侧的放大镜观察周围环境,一边询问张法医死者的死因。
张法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的男子,面容清秀,带着黑框方眼镜,穿着白大褂,带着橡胶手。
张法医刚检查了死者的外伤,现在开始脱掉死者的外衣,露出了血肉横飞的躯体。
“我简单查看死者的伤势。死者有两处致命伤。死者心脏被锐器刺穿,后背同时也被锐器刺穿。这是导致死者的直接死因,死者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死亡时间在3小时左右,死者有毒理反应。我怀疑死者生前中过毒,目前毒源尚不了解。需要回去做进一步毒检。”
沈河接着为补充说道:“宴会在9点钟开始,我在宴会上喝了一杯红酒,半个小时后,我感觉自己头昏脑涨,昏昏沉沉的被女仆带到了何三少的房间。”
“沈二少有什么仇家吗?”
林徽云一针见血地问道,他的目光直直,仿佛所有的秘密在他的面前都一览无遗。
沈河下意识地对这个俊美冷艳的男人分析起来。
聪明、冷漠、危险,这个男人好生危险。
沈河的大脑在不停地叫嚣。
沈河不知道大脑为什么会这样的预警。但是他的直觉向来准确,林徽云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