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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里克·保罗眯起眼,用狡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这个粗糙的中年大叔,微笑着说:「看来我们彼此彼此,海文先生。就道德而言,你并不b我高尚。你和我一样,都想弄si赌场里的所有人。你也犯过罪,毕竟杀人者才懂杀人者的心理,我没说错吧?」
「少管闲事——该si的有钱人。」
当海文说出「该si的有钱人」时,很是咬牙切齿,这让芬里克很愉悦。他热衷於沐浴在无能者的嫉妒、仇视与无能为力中——下等人越是如此,就证明自己的地位越高,越是无法撼动。
更让芬里克高兴的是:当他说海文犯过罪杀过人时,海文并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而是用愤怒掩盖不安。
啊哈,他显然是被戳中了痛点。
来自d级市民的无能狂怒——无论欣赏几次都非常令人愉快。要是他陷入绝境,又会有什麽样的表情呢?
只要稍作设想,芬里克就忍俊不禁。
海文独自离开赌桌,没有理会芬里克的【对决】邀请,留下芬里克和至始至终都守在赌桌旁,面无表情的荷官。
芬里克也不再惦记海文,毕竟海文手握4张【si】,自然是si定了,他没必要把jg力浪费在一个命若蝼蚁的d级市民身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现在显然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再找点乐子吧。
「喂,给本大爷换三张【生】。」
「如你所愿,芬里克先生。」
荷官用机械又顺从的语气答应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三张【生】牌,换走了芬里克的三张【si】。
这样一来,芬里克的手牌就是4【生】2【si】。
他算得很清楚:根据游戏规则,玩家的手牌分布应该集中分布在4【生】2【si】、3【生】3【si】、4【si】2【生】这几个区间内——尤其是3【生】3【si】。那麽,把手牌设计成4【生】2【si】是制作陷阱的合适方案。
芬里克立刻确认了下狗牌上的「排行榜」,不出所料——自己以85的游戏币高居榜首。不过没什麽好担心的,只要「捐赠」功能存在,自己就可以为所yu为。
如此,是时候实验一下那个猜想了……
恶狼随即离开赌桌,藏起獠牙,混入咩咩待宰的羔羊中。羊群丝毫不知危险临近,只等他随心所yu地挑选晚餐。
该选谁呢……
芬里克t1an了t1an嘴角,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个看上去木讷又拘谨的男人。二十出头,细皮nengr0u、戴着眼镜。他一脸紧张不安,看上去文弱又怯懦,大概从小就过着小心谨慎的生活。想必一只守着平庸的日子,从来不敢惹事生非。
他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周边,显然是个合适的实验物件,狗牌上记录着他的名字:严文字。
「喂,这位老兄,来不来玩一把?」
芬里克走上前去,亲切地揽过那人肩膀,亮出自己的手牌。
面对突如其来的搭讪,严文字惊慌之余,目光被那四张【生】牌给x1引,但语气和态度都非常迟疑:「诶?可、先生、可我只有三张【生】牌……」
「没事没事没事,来来来!」
「诶诶诶?这样好吗,先生?」
芬里克半强迫地揽着严文字来到一个空闲的赌桌,严文字一头雾水,但并没有明确的反抗。於是芬里克把一脸迷茫的严文字摁进椅子,然後自己就坐。
没有感情的荷官用冰冷的语调询问:「109号-严文字先生、002号-芬里克先生,是否确认开始【对决】?【对决】一旦开始,禁止中途弃权,否则将接受严厉的惩戒。」
「什麽情况?诶?那……确认。」
看着可怜的男人如无头苍蝇般落入自己的蛛网,芬里克嘴角不禁上翘。
「确认。」
「那麽,两位玩家均已宣布确认。我宣布,【对决】开始。」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芬里克先生……」
严文字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正想发言,芬里克立马将他打断:「等等,你先别说话。我说啊,荷官小姐……对决已经开始了是吧?」
「是的,芬里克先生。」
「已经不能中途弃权了对吧?」
「是的,芬里克先生。」
「很好……太妙了!那麽——」
「唰」地一下,他把六张手牌全部摊在桌上。
4【生】2【si】,一览无余。
明牌?
严文字不明所以,他只看见芬里克脸上的坏笑愈加浓郁,心头涌起一gu不详的预感。然後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已走到末路,以及,他面对的是一个多麽丧心病狂的恶魔。
「荷官小姐,把本大爷的手牌全部换成【si】。」
……
「如你所愿,芬里克先生。」
……
海文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芬里克的c作完全印证了海文的猜想。果然,但凡愿意进行「劣势对局」的人,必有获胜的把握。
对芬里克来说,获胜并不是「夺得赌场里有限的【生】牌」,而是「不断塞给别人【si】牌,让其他玩家走投无路」。
做出一副手牌好的样子→邀请人对局→把手牌换成【si】。如此,对方就会不断ch0u中【si】牌。这便是芬里克的「杀人计画」。
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法,对芬里克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而言再合适不过了。更要命的是,如果他一直这麽g,只会让赌场里的【si】牌越来越多,【生】牌越来越少。
还好他只有一个人,对整t而言不会有太大影响。
总之现在没工夫管芬里克了,si亡随时间的流逝一点点b近……必须思考保命的战法!我的现状如何?
手牌:4【si】2【生】。对决次数:1。
至少还要进行5次对决,并在这5次对决中,把手牌做成4【生】2【si】才勉强能熬过「俄罗斯轮盘赌」。
总结完毕,海文眉头微蹙,把目光挪向人群。
赌场浮华的灯光之下,人们的表情显得有些迷离。那些意气风发的昂扬姿态,或因愤怒或焦头烂额而扭曲的神se,都在不断变换的光影中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不真实。
海文找到了一丝置身事外的梦幻,他倚靠着坚y冰冷的墙壁,把自己变成一座人海中的孤岛,开始细细思索:
表面上看,【三生三si的俄罗斯轮盘赌】是一个单纯仰仗运气的游戏。参与【对决】的玩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能ch0u到什麽牌。
另一方面,「牌型好」的玩家只会和「牌型好」的玩家【对决】,如果和「牌型差」的玩家【对决】就会陷入不利——这一点已经从芬里克身上证实过了。
而芬里克的战术则揭示了这个游戏的攻略办法——如何依赖运气以外的因素赢下【对决】。
得到一手好牌→与牌型好的人对决→把手牌换成烂牌。
对於如何实现这一点,芬里克的办法是氪金。但我没有这种能力。
该怎麽办……
啪!
咚咚咚咚咚咚——
玻璃破碎的声音,紧跟其後的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不协和的声音激烈地打断了海文的思绪,赌场里的所有玩家都停下了手头的【对决】。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了声音的来源——那扇从游戏开始後,就一直被封锁的赌场大门。
嘭!
大门被粗暴地撞开。
袭击?
不对——
走进来一队全副武装的……什麽东西?
人类?机器战警?
海文觉得他们很像……很像起自己初中时,曾经从二手废料交易市场里淘到一碟古老的游戏——《va-11hall-a》,里面出现的一个叫「白骑士」的团t。
总之,姑且称他?们为「白骑士」吧。白骑士共有五人,高高瘦瘦,穿着一身洁白光亮、紧贴身形的金属战甲,仅从外观上看材质很像陶瓷。他们背着喷s背包,头戴全封闭的白se头盔,头盔上只有一盏红se的指示灯在闪闪发亮。
前面四人手握着标准步枪,最後一人手里拿着古怪的设备——看起来像某种钻孔器,又像是大型注s器。
这五名白骑士毫不理会人们或诧异或惊恐的目光。他们像是在一瞬间达成一致,没有任何人下达指令;他们沉默,迅猛地朝赌场的某个方向奔跑过去。
他们奔跑的方向是——
厕所。
厕所里传来某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不!不要!救命、救命!别——」呼喊很快转变变成哭嚎,然後是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并且愈来愈弱。
最後,男人的声音消失了。四个持枪的白骑士把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从厕所里拖了出来,毫无尊严地扔在众目睽睽之下。
浓稠的鲜血从白骑士们的金属手套上滴落。
男人的脸几乎被打烂,鼻青脸肿血流不止,狗牌也被掰成两段。海文从他破损的眼镜和被扯碎的衣服上辨认出:他是先前和芬里克对决的男人——严文字。
那个手持钻孔注s器?的白骑士走到前列,面向人群,用某种电子合成的古怪的声音宣布:「109号玩家,严文字,【对决】中途离席,长时间逗留厕所,被视为逃避【对决】,现在开始进行惩戒。」
他把钻孔器的尖端抵在男人的太yanx上,摁下开关,钻孔器开始旋转——
滋滋滋——
「呃啊啊啊啊啊!」
已经失去意识的男人一下子瞪大眼,再度发出灵魂深处的哀嚎。他被其他几个白骑士狠狠按住四肢,在疼痛中疯狂挣扎,除了发出凄厉的声音什麽也做不了。
不知为什麽,海文觉得这幅场景像是在屠宰动物。他觉得很恶心,然後又庆幸自己还能感到恶心。
保罗医药……当真是什麽都做得出来。
「钻孔」很快便结束了,男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水鼻涕流了一地,脸上还残存着生前的恐怖。他似乎是si了,成了一具屍t,被白骑士们带离了赌场,留下一片惊慌失措的目光。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赌场大门再度被锁上,海文发现了「解开现状的钥匙」。
「请坐。」
海文b了个「请」的手势。英格姆犹豫了很久,确认这个叫海文的男人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後,和他一道坐在厕所地板上。英格姆心中暗自思量:这个古怪的家伙若敢ga0什麽小动作,那便铁拳招呼。
他和海文对向而坐,海文突然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se,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老油条突然就消失了,英格姆觉得奇妙。
「听好了,英格姆,接下来我会从头到尾、毫无保留地跟你解释一遍,原理并不复杂,讲解起来花不了几分钟,你一定能明白。」
英格姆心想:时间还够,听一听也无妨。他便答应道:「你说吧。」
「那麽,借用一下。」
海文心中过了一遍腹稿,咽了咽口水,接过英格姆的手牌,把两个人共计十二张手牌一张张排开。手牌被分成了两组,各自摆在英格姆和海文面前:一组属於海文,另一组属於英格姆。
「这是我们现在的手牌,都是4【si】2【生】,我们都很危险。你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所谓【三生三si的俄罗斯轮盘赌】不仅拼运气,还是个马太效应的游戏。一旦手牌在【对决】中做成4【si】2【生】、或是4【生】2【si】,之後的【对决】就没有意义了。因为——」
海文言辞未竟,英格姆便粗暴地打断了海文的发言,不耐烦地说:「行了,这个用不着解释。【牌型好】的人不会和【牌型差】的人对决,因为不公平。说重点吧。」
自己发言被打断,海文并未因此而感到不快。他反而笑了,他觉得英格姆是急於表明自己的智力跟得上海文的思路,不需要海文作太多累赘的解释——这样好极了。
「好,我进一步剖析。表面上看,这个游戏是拼运气的游戏。ch0u中的牌是【生】是【si】全靠天注定。但如果其中一方耍手段的话,运气的天平就会失衡——b如在牌的背面作标记。被人拿走了【生】牌,下一轮再拿回来就是。要是被拿走了【si】牌,那就避开。这样就能铺筑通往胜利的道路。」
「海文,你是怎麽发现我作标记的?」
海文一脸茫然:「嗯?我没有发现啊。」
「啧……喂,你在耍我?」英格姆捏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冷、冷静!这怎麽可能发现得了啊!」海文连连解释,「拿到手牌的时候我就觉得,卡牌背後的亮片粘得并不牢靠,很容易被人扣掉微不足道的一小块作标记。只要处理得当,行为足够细致,那就只有做手脚的人自己能发现。旁人如不事先被告知,仅凭r0u眼根本看不出来差别在哪。」
「那你是怎麽知道……」
「我再强调一遍:我并没有发现你作了标记,我甚至不知道你作弊了。但有一点我很肯定,一定有人和我一样,意识到卡背很容易作标记这一事实。我只要在人群里挨个找可疑人物,问上一遍,看他反应就不离十了。实际上,你是我试探的第三个人。」
海文微笑。
英格姆看着海文,心情有些郁闷:原来如此,居然被摆了一道,而且还是自己主动交出了把柄。
对此,他并不想多谈,转口说:「好吧,算我输了。但我们偏题了,说说你的计画吧。」
海文点了点头,继续解说:
「首先,我们得认清现实。在4【si】2【生】的情况下,作标记已经不好用了。我来和你演示一遍,你看好。」
「假设我是你的对手。在第一轮对决中,就概率而言,你和我都大概率ch0u中对方的一张【si】,这一点没问题吧?好,如果你在牌上作了‘标记’,那就好b往对方手牌里安cha了一名间谍,能在接下来两轮对决中为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显而易见,即便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你选中【生】牌的概率还是不高。你仍然有五分之三的概率选中【si】。如果你在第二轮选中了【si】,此为情形一;如果你选中了【生】,此为情形二——我们分类讨论。在这两个情形中,我都有三分之二的概率ch0u中【si】牌……那就当我一直ch0u中【si】吧。」
「在情形一中,即便你往我牌里安cha了两名间谍,排除两个错误答案,对你而言,我的手牌还是2【si】2【生】。在第三轮交换手牌时,你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我的【生】牌。而最後胜负还未可知,因为我依然有三分之一的可能ch0u中你的【生】牌,你最终的胜率还不到一半。」
英格姆低着头,沉默地看着海文摆出的牌型,确认海文说得没错。
「然後是情形二,你手里3【生】3【si】,我去掉两张【间谍牌】,3【si】1【生】。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ch0u中你的【生】牌,而你有四分之三的概率ch0u中我的【si】牌……你最终的胜率只是略高於百分之五十而已。」
「情形一大概率发生,情形二是小概率事件——即便发生了情形二,和局的可能x依然不小。」
「以上情形都是建立在‘我’没有耍手段,没有和你一样作弊的前提之上的。如果你的对手也在作弊,那就不用指望赢了。我据此认为,如果继续依赖‘作标记’这种办法,只会在大量和局中白白消耗时间,在最後的时间到来前能不能凑成4【生】2【si】、踩在‘安全线’上都难说。」
英格姆眉头微蹙:「那我该怎麽办?」
「仔细看好。」海文拿起牌,重新摆放,「如果我们把手牌像这样重新分配一遍,你觉得如何?」
他把所有牌都收起来,再一张张重新排开。待海文郑重其事地把最後一张牌放下,牌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英格姆定睛一看:
英格姆抬起头,目光警惕地停留在海文脸上,不明所以:「你这是什麽意思?」
海文0了0自己粗糙的下巴,悠悠地说:「别误会,英格姆先生,我可没想把生命拱手相让。我的意思是——我们应当互相协作。计画非常简单:你拿上好牌,去找牌型一样好的家伙【对决】。【对决】开始前我会找机会和你会和,把牌全部调换一趟,你用一手【si】去诈别人的【生】。」
「诶?!」海文的计画大大出乎英格姆的意料,「这、这也是合规的吗?不算作弊吗?」
「我敢拿我nv儿的x命担保,此计万无一失。」海文语气平静,毕竟他亲眼见过先例,没什麽好担心的,「实际上,我认为保罗医药根本就没打算管什麽‘作弊’——它和它的金主们只想看我们不择手段地相互坑害、自相残杀罢了。」
计画的核心:拿着好牌→邀请对决→找机会把好牌换成烂牌。
「有道理……」英格姆低头沉思,「但是,海文先生,你的计画有一个漏洞。」
嗯?
海文有些好奇。
「洗耳恭听。」
「你把【生】牌自愿交付给我後,我为什麽还要配合你的计画?」
「啊,你说得对,我需要一笔押金。」海文眯起眼,「四十游戏币,事成之後还你。」
英格姆撇了撇嘴角——这个男人又在说怪话了:「你做梦,十五。」
「那就三十。」
「二十。」
「bang极了,就这麽定了。」
嗯???
英格姆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海文在心中暗笑——商人在和顾客价格谈判时,一开始会把价格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这样顾客在杀价的时就容易达到他的预期价位。
英格姆打开「狗牌」上的排行榜,选中海文,对海文完成了转帐。他拿起那副4【生】2【si】,确保万无一失後,把手牌放进口袋里:「那麽,我先走了。海文先生,祝我们计画成功、合作愉快。」
他起身yu走,被海文一把摁住:「等等,别这麽急,我还有些细节没交代。」
「什麽?」英格姆看着海文,眉毛一扬,肩膀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几分力量。
「听着,英格姆,我接下来的话非常重要,仔细听好——」海文停顿了一下,进行了一轮深呼x1,语调平和缓慢,「你是聪明人,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在的游戏……我是说‘项目’,本质是【所有玩家相互扯後腿】的游戏。而我们就站在这个游戏的起跑线上。」
「这是个你si我活的游戏,每个人都千方百计想拉别人下水。排行榜让游戏币最少的玩家成为‘众矢之的’,但真正有威胁的是那些居於排行榜底层,能力出众的玩家。倒过来看——这才是排行榜的‘本质’。名次越低的玩家就越危险。现在所有人都在起跑线上胜负未分,但【轮盘赌】进行到这个时间,‘优秀玩家’应该已经浮出水面了。」
「注意那些握着一手好牌的‘作弊者’,他们才是应该尽早解决的目标,我们应该先从他们下手。」
英格姆的思维变得有些沉重,内心里波涛汹涌,他低声询问:「你有人选了?」
「啊啊,是的。我注意到了一个玩家,他一定作弊了,而且手牌不错。他狗牌上的名字是——格鲁迪。」
……
「总之,格鲁迪先生——」英格姆从兜里掏出卡牌,「来一把?」
牌型清晰可见:4张【生】、2张【si】。
英格姆在心里暗自庆幸:海文选择的目标是自己结识已久的老熟人——一个变态皮条客、玫瑰帮密友、恶贯满盈的罪犯。最重要的是,格鲁迪也是害他沦落至此的凶手之一。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在这里和格鲁迪再次相遇,能以这样的方式和格鲁迪清算,而格鲁迪似乎还浑然不知。
不用对无辜人下手,这符合英格姆的观念。
「嗯……行啊。来,我们去亮处,找个热闹的地方对决。」
格鲁迪态度非常亲切,英格姆点头同意。他按计划把手牌塞进k子口袋,和格鲁迪并肩在人群里穿行。英格姆的眼神四处漂移了一阵,很快发现:海文就藏身在人群里,若无其事地向自己靠近。
6米——
4米——
2米——
1米——
0米——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英格姆感觉自己的口袋里有一阵不小的动静急速掠过。
成了!
他呼x1平静、波澜不惊,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格鲁迪,格鲁迪目光直视前方,似乎什麽也没察觉。
正当他这麽以为的时候——
「话说啊,英格姆老弟,关於这个【三生三si轮盘赌】的规则,我心里总不放心。她说玩家之间可以‘交换’卡牌来着?」
「她?噜咪酱吗?是有这回事来着。」
「那你觉得,窃取算不算交换行为呢?」
「诶?窃、窃取?大概……不算吧?你为什麽会这麽问?」
「啊啊,没什麽。我只是觉得,刚才有个男人好像偷了你什麽东西。你……不检查检查吗?」
「刚才有个男人好像偷了你什麽东西。你……不检查检查吗?」
格鲁迪停下脚步,t1an了t1an乾燥的嘴角,睁大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直gg地盯着英格姆刚y冷峻的面容,如伺机待发的蝮蛇一边盘起身子,一边探测着猎物身上的每一寸细节。
周围掠动的人群与光影变得有些恍惚,英格姆看着那双毛骨悚然的眼睛,也看到了格鲁迪暗藏的毒牙。他早就知道:在旧城区,被格鲁迪盯上的人大都没什麽好下场。
「有小偷?」他故作惊讶,装模作样地0索起自己的衣服口袋,一个又一个仔细地0索,哪怕口袋里本就空空如也,「没丢东西啊?」
「你找啥呢,我指的当然是k子口袋啊。喂喂,玫瑰帮的g部啥时候这麽迟钝了?」
格鲁迪伸手去掏英格姆的k兜,被英格姆一把抓住手腕。
「请别碰我……我自己找就是。」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阵,格鲁迪歪了歪头:「行。」
英格姆埋头翻找口袋,像是在大海里捞一根针。格鲁迪冷眼旁观,直到英格姆再度抬起头说:「我东西都在,你是不是看错了?」
「哈?看错?我?」格鲁迪的语气里满是怀疑,「你在说什麽呢?你明明看见有人掏了你的牌……」
……
「诶?格鲁迪?你说格鲁迪吗?」英格姆紧绷着面孔,眼睛睁得很大,语调里透着淡淡的不安,「是不是个灰se的家伙?」
怎麽回事?
英格姆的反应出乎海文意料——他本就不认识什麽格鲁迪,只是遵循着寻找「一手好牌的作弊者」的原则在人群里探索,随後恰到好处地发现了这个引人注目的家伙罢了。
「要说‘灰se’的话……是有那麽点意思。你认识他?熟人?」
英格姆眉毛紧锁,目光垂落到地面,似在思索,又像是在平复心情。他沉y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认识是认识……我不反对选格鲁迪下手,但这家伙不好对付。海文先生,你的计画需要稍作修改——我必须先取得他的信任。」
英格姆的话语让海文有些犹豫:取得信任?一手好牌还不够取得信任吗?虽说在情报不足时再怎麽谨慎也不为过,但具t该如何……
见海文沉默不语,英格姆又补充道:「请相信我,格鲁迪是个没有十足胜算就不会下注的男人,极容易被打草惊蛇,然後逃之夭夭。我们也要相应地准备万全之策。」
「那就给他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让给他十成胜算。」
……
「什麽牌被偷了?明明都在。」
英格姆一脸茫然地从k兜里掏出牌。
「拿来给我!」
「诶、你——」
格鲁迪粗鲁地抓过牌,一张张平展开:
【生】【生】【生】【生】【si】【si】
他变得非常困惑,盯着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英格姆用无辜的语气问道:「有什麽问题吗?」
「嗯……东西确实没丢,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多个心眼总不是坏事。」格鲁迪撇了撇嘴角,正想把塞回英格姆手里。出人意料的是,英格姆并没有接受。他只是皱着眉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格鲁迪。
「格鲁迪先生……您是在怀疑我?」
格鲁迪神态自若,随口应付:「怀疑什麽?没有啊。」
「如果您担心我会ga0什麽小动作的话,请您代为保管这六张牌吧。」
「什麽?」格鲁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英格姆放慢语速,用坚定的语气口齿清晰地说:「格鲁迪先生——您可以先拿着这六张牌,全当是代我保管。我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防不住什麽所谓的小偷,丢了什麽东西也发现不了,放在您身上一定b我这安全得多。请上桌後再必把这些牌还给我,我想用我的牌堂堂正正地与您一战。」
他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格鲁迪先生虽不是玫瑰帮的前辈,但也一直是帮派无法割舍的盟友。我作为一个後辈与您打交道这麽多年,第一次有机会与您交锋。我很荣幸。」
「啊啊,嘛……咳咳,」英格姆的发言让格鲁迪感到一丝尴尬,他连忙用咳嗽化解,「还是英格姆老弟懂事,b帮里那群不识礼数的废物们明白多了。你说得对。那这几张牌我就帮你管一管。」
格鲁迪收下牌後,带着英格姆在赌场里走来走去,像是在jg心挑选合适的赌桌——哪怕所有赌桌看上去都千篇一律。
故弄玄虚?多此一举?
英格姆默默跟在格鲁迪後头,他非常了解:格鲁迪b白天的x1血鬼还胆小,会采取一切累赘到不可思议的行动来寻求一点点心理慰藉。这也是格鲁迪的高明之处。飘忽不定、狡兔三窟、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他赖以生存的法则,若非如此,他早就丧命於旧城区血腥残酷的街头斗争中了。
两人兜了好久,一路上再也没有「小偷」出现。
「就是这了。」格鲁迪忽然停下脚步,用他乾枯细长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赌桌。
英格姆用目光扫荡四周:他们位於赌场的中央区域,光线很明亮,人们来来往往,人群密集又热闹。他点了点头说:「好,就这里吧。」
「祝你好运。」毒蛇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把卡牌交还到英格姆手中。英格姆低头检查:4【生】2【si】一张不少。他突然怀疑起来,当格鲁迪问自己:「窃取卡牌」属不属於【交换】所允许的情形时,格鲁迪是不是真有偷窃的打算?
不过这些也无关紧要了。
「格鲁迪先生,请赐教。」
格鲁迪不言不语。
两人在赌桌两侧各自坐下。
「098号-格鲁迪先生、744号-英格姆先生,是否确认开始【对决】?【对决】一旦开始,禁止中途弃权,否则将接受严厉的惩戒。」
「确认。」
「确认。」
「那麽,祝两位好运,无论进展如何,请坚持到最後一刻。」
英格姆瞄了眼远方的大萤幕——格鲁迪已经完成了4次对决,而他的手牌仍是4【生】2【si】。没记错的话,他刚从一个nv孩手中赢下一张【生】牌。作为一个作弊者,这样的战绩称不上出众。
时机差不多了,海文先生……
「那麽,英格姆老弟,我选择——」
「哟,英格姆,终於找到你了。你怎麽跑这来了?」
海文艰难地挤过人群,从周围密集的人群里钻了出来,走到英格姆身边。为了跟上英格姆和格鲁迪,他费了好一番劲,差点跟丢。
「是你!」格鲁迪瞪大了眼。
「我?你在说我?我们认识吗?」海文耸了耸肩,没有理睬格鲁迪,朝英格姆伸出手,「好了,按照约定,把牌还我。」
「当然,我等了好久了。」英格姆把手牌交付到海文手中,4【生】2【si】一张不少。海文确认无误後,匆匆离去,再一次消失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
「英格姆,你在做什麽!」格鲁迪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为什麽要给他牌?!n1taa在ga0什麽鬼!」
「什麽?你说刚才的牌吗?哦哦,那个啊……」英格姆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牌,「刚刚是牌的主人,我之前一直在替他代管那六张牌。」
「什麽?」
代管?
格鲁迪一时无法理解,又在刹那间恍然大悟。他愤怒地拽过英格姆的衣襟,咬牙切齿:「英格姆……妈的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骗老子!」
「格鲁迪先生,你误会了,我从没骗过您。」英格姆语调平和,他用坚y冰冷的右手义肢握住格鲁迪的手腕,「我说过,您可以拿着那六张牌,我会用我的牌与您堂堂正正地一战。」
英格姆用左手一张张把卡牌在桌面上排开。
【si】【si】【si】【si】【si】【si】
「混帐东西……」格鲁迪额上青筋暴起,他现在一只手被英格姆用义肢握着,便将另一只手悄悄放到背後。
他0到了自己藏刀片的口袋……
「格鲁迪先生,请您冷静。」一只纤细又冰冷的手突然攀上了他的肩膀,格鲁迪吓了一跳,原来是主持裁判的荷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格鲁迪,失神的双眸如一潭漆黑冷酷的si水,但目的非常明了,摁着的手里施加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量。
啧……保罗医药,该si的机器人。
格鲁迪在心中骂骂咧咧了一顿,他当然没胆量和「项目」的主办方叫板,尤其是在有前车之鉴的先例下。
「啊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来【对决】吧,你要的堂堂正正地【对决】。当年的小子真是长大了,骨头y了,会算计了,妈的。」
格鲁迪大声嚷嚷着,不再拽住英格姆的衣襟,英格姆和荷官随即松开了手。格鲁迪便没好气地坐回椅子。
荷官看了眼格鲁迪,又看了眼英格姆,两人确实停止了争斗。她便开口说道:「那麽,两位玩家请继续对决。」
「格鲁迪先生,对不住了。那麽,请给我第三张牌。」
英格姆依规则规定的那样,把手牌平展开拿在手里,金se的左轮手枪向着格鲁迪——虽然他现在一手的【si】,这麽做并无意义。
格鲁迪哼了哼鼻子,没有搭理他,目光在周围的人群里四处漂移。灯光之下,玩家们来来往往、匆匆经过,无人在赌桌旁停留,也无人对他们的【对决】感兴趣。
见对手迟迟不下决定,英格姆催促道:「格鲁迪先生,该你了。」
「闭嘴!」格鲁迪脸上乌云密布,强烈的语气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开始不停地东张西望,时不时抬起下巴翘首以盼,活像只丢了宝宝的鹅妈妈。
英格姆再次催促:「格鲁迪先生……我们的【对决】?」
「n1taa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给老子闭嘴!」
「可是啊,格鲁迪先生……」英格姆语调平和波澜不惊,他用满是仇恨与杀意的目光冰冷地落在格鲁迪焦躁不安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您的朋友,已经不会来了。」
「毒蛇」格鲁迪的作弊原理并不复杂,只要需一项最基础的门槛,人人便都能效仿。但问题在於,如何才能才能达到那个基本的门槛?「项目」的本质是【所有人互扯後腿】的游戏,这b迫玩家们互相对立、自相残杀个你si我活。当众人皆于人人自危的森林中自顾不暇,以一己之力对抗全部凶险之时,结成【同盟】之人便能建立排他的优势——无论【同盟】条约是真心实意,还是互相利用。
乍看之下,在玩家各自争抢各自利益的「项目」中,把自己的後背交付给他人是愚蠢之举。因为每个人的利益都相互对立无法共存,「条约」必被撕毁,信任他人之人必遭背刺。但是,总有人能找到办法。
格鲁迪从一开始就做到了,虽然海文尚不清楚他用了何种手段。
098号-格鲁迪。
099号-达伊。
两个号码紧密排列在一起,就像两人的行动般形影不离……
……
「达伊?」英格姆冷峻锋利的面容上浮现出困惑的神se,他翻遍了脑海中的名册,结果一无所获,「格鲁迪身边的家伙?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海文的双手反复对空气b划着:「是个相当神经质的家伙——光头、皮肤b面粉还白,身子瘦成了皮包骨头,弱不禁风的,啧啧,看起来一碰就散架。」
「怎麽说得跟骷髅似的?格鲁迪也是个神经质,他和格鲁迪很像?」
「不,完全不一样,」海文皱起眉头,仔细整理措辞。「那家伙看起来……更不稳定?紧张兮兮的,像是随时会被人给施暴、g烂p眼的样子。」
「男的nv的?」
「谁知道呢——外表看不出来,特徵非常不明显,x部也是平的,我也没0过他下面。你有什麽头绪?」
英格姆叹了口气:「我要知道就不会问你了。以往去‘蛇窝’的时候,他身边除了nv人就是打手,没见过这样不男不nv的家伙。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他打过交道了。」
「嘛。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
海文站起身,厕所里冰冷的瓷砖地板早就磕得他pgu痛。
「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