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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和霜降走在后面,眼中同时闪过一丝轻蔑。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眼皮子浅极了,一点儿珠宝首饰就能牵着她的鼻子走,难怪沈妙说荆楚楚这个人不足为惧。
两人出了府门,便乘马车往定京城中走去,沈丘自然是让一众护卫跟着,倒也威风的很。等到了珍宝阁,沈妙自己随意挑了几条首饰,倒是荆楚楚,拿着这个,又摸摸那个,爱不释手的模样让掌柜的都有些侧目。平心而论,荆楚楚生的算是不错,尤其是苏州女子天生水样的柔软更和京城中的女儿不同,可是这副小户做派,却将她的丽色大打折扣,毕竟定京城中可不是隻凭一张脸就能吃得开的。
见荆楚楚这般,沈妙也没有吝啬,她看中的几样都给付了银子。荆楚楚自觉和沈妙亲近了许多,临近中午,沈妙便道:「咱们今日便在外头吃吧,挑了一上午也有些饿了,你大约未曾来过定京城的快活楼,寻常人家可没这个口福。」
荆楚楚瞧着面前堂皇的酒楼,眼中露出些许嚮往之意,沈妙今日又是挑首饰又是买布料,荆楚楚平日里哪里见过这般阔绰的手笔,一时间竟然有些晕晕乎乎的。也正是如此,便更觉沈府家中富贵,坚定了要入主沈家的心。
待到了酒楼坐定,沈妙挑了二楼临窗的位子,伙计报了些菜名,沈妙便挑着点了几样。她点的几样皆是快活楼的招牌,直听得荆楚楚一愣一愣的。伙计走了后,沈妙才对荆楚楚道:「来这里吃饭的人都非富即贵,许多都是定京城的大官儿,不能小觑。」
荆楚楚连连点头。
沈妙微微一笑,端起茶来喝,却一不小心手一抖,茶杯翻倒在身上,大半茶水都泼在了裙子上。荆楚楚吓了一跳:「五妹妹?」
「无事。」沈妙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这里当是有换衣裳的地方,马车里还有些衣裳。我现在去换,你在这里等我。」说罢便招呼白露霜降:「走吧。」
她一走,那些个沈府的护卫也跟着要走,荆楚楚连忙喊道:「五妹妹,这些护卫……」她到底是有些害怕。
「不用担心。光天化日,没人敢为难你。」沈妙道:「况且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做什么事的。」她神情柔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荆楚楚下意识的没有反驳,待回过神来的时候,沈妙已经带着一众护卫走远了。
荆楚楚的面色暗了下来,沈妙每每在她面前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种姿态让荆楚楚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她的差距,这才觉得更不甘心。况且她听沈府的人说了,沈妙从前就是个蠢笨无知的草包,凭什么这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人却霸占着沈家大房嫡女的位置,沈信夫妇还对她千依百顺,陛下赏赐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让沈妙先挑。人总是因为攀比而越发妒忌,荆楚楚如今看沈妙,可是妒忌的发了疯。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却学着沈妙方才的模样,小口小口的啜饮,彷佛这样便也能沾染上沈妙的一两分贵气。
正在这时,一行人自她身边走过,在她旁边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为首的人是个年轻人,生的文质彬彬,锦衣华服,就连身后的家丁都是穿的布料精緻。
想到方才沈妙所说的「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荆楚楚突然心中一动。
那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目光往这边看来,看清楚荆楚楚的模样时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荆楚楚月白小袄配翡翠小裙,雪肤花貌,最重要的是那股子柔柔怯怯的神态,看一眼那年轻人,却受惊般的飞快低下头去。定京城中女子大多都因为身在皇城,行事也大方得体,如这般娇娇怯怯惹人怜爱的江南姑娘却极为少见。那年轻人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而他的目光越是热切,荆楚楚的脑袋也就低的越深。
时间慢慢流逝过去,菜都已经上齐了,沈妙却迟迟没有过来,整个桌前就隻坐了荆楚楚一人。她一个人也不好吃东西,便是端着茶小口小口的抿,很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模样。
终于,邻桌那衣着富贵的公子哥儿忍不住了,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荆楚楚对面坐下,柔声问道:「见姑娘一个人在此等候许久,是在等什么人吗?」
荆楚楚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对方后顿时红了脸,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在等我表妹。」
那公子哥儿就关切的问道:「怎么姑娘的表妹迟迟未来,留姑娘一个人怎么能行呢?」
荆楚楚红着脸摇头,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这副做态落在别人眼中,便是被欺负了。公子哥儿心中一定,就道:「这样吧,索性我也无事,不如就在此陪姑娘一起等候。」
「不、不必麻烦了。」荆楚楚连忙道:「公子何必……」
「无妨,」那人笑言:「你一个人坐在这里若是有不怀好意的人过来,只怕会多不少麻烦。我在此陪着你,总还好些。」
他言语柔和,面上又挂着文质彬彬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对他心生好感。荆楚楚便低着头道:「那就多谢公子了。」
「姑娘看起来不是定京城的人。」他问。
「我、我是苏州人士。」荆楚楚道。他二人便这样一言一语的说起来,那年轻人极会说话,几句话就哄得荆楚楚面上泛起笑意,虽看着有些害羞,对待那人的态度却是逐渐亲近了起来。那年轻人说些自己的趣闻,言谈间似乎去过不少的地方,家底颇为丰厚,如此一来,荆楚楚也就笑的更深了些。
快活楼的另一间雅座,透过雕花的窗口,恰好远远的能将荆楚楚的那桌看的清楚。白露道:「表小姐和个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也能说这么久。」言语间却是瞧不上眼。
「那可不是普通男子。」沈妙一手支着下巴,淡淡道。
「姑娘认识那位公子么?」霜降奇道,守在屋中的众护卫也有些诧异。沈妙将荆楚楚一人留在那里,自己换了个地方独自坐着,似乎就是为了让荆楚楚和那男子说上话,眼下听沈妙的意思,那男子她也是认识的?
沈妙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我说,」另一头,快活楼中某一间房中,季羽书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她不会认识孙才南吧?」
「孙才南虽然是孙天正的唯一嫡子,可是自来就没有入仕,是养在府中隻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连广文堂都没去过,沈妙从哪儿认识的他?」高阳瞥了一眼。
「莫非你相信这是偶然?」季羽书激动道:「这哪里是偶然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沈小姐分明就是故意让孙才南遇上她这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表姐。」
「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偶然了?」高阳「啪」的一下展开摺扇,装模作样的摇了摇:「不过我倒觉得她不止是认识孙才南,就连孙才南喜欢做的位子怕是早就知道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高阳摸了摸下巴:「沈妙一个闺中小姐,怎么看着比你百晓生还要厉害。知道的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我很怀疑,她是否还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你少来污衊百晓生。」季羽书反驳:「沈小姐本来就不是个普通人。你和我整日在这监视沈小姐行踪,回头谢三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骂我们闲得慌。」
「监视她可比其他的有意思多了。」高阳看着外头同孙才南相谈甚欢的荆楚楚,问:「不如你来猜一猜,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季羽书认真思索了一番:「她想给孙才南和她表姐做个媒?」
「你什么时候见沈妙这么好心过。」高阳毫不犹豫的泼他冷水。
「那你说怎么回事?」季羽书气馁。
「吏部尚书……和沈家最近,有什么往来吗?」高阳用扇子抵住下巴,沉思不已。
快活楼上,荆楚楚和孙才南之间说了许久的话,两人越聊越是投机,不知道的看去,还以为是一对神仙伉俪。过了一会儿,便瞧见几个沈府护卫走到荆楚楚身边,道:「表小姐,姑娘衣裳不合身,败了兴緻,已经同掌柜的付清银子,自己先走了。请属下们奉命保护表小姐,表小姐吃完后,送表小姐回府。」
荆楚楚有些诧异:「五妹妹先回去了?」
护卫点头。
「沈五小姐怎么能就这么留你一个人呢。」孙才南打抱不平道。他已经从荆楚楚嘴里知道要等的那位表妹就是沈府五小姐沈妙。对于沈妙孙才南知道的不多,隻晓得是个追在定王身后跑的草包罢了。如今看来,这沈妙不仅草包蠢笨,还喜欢仗势欺人。
他要做怜香惜玉的主,荆楚楚又怎么会浪费他一片心意,登时就垂下头不安道:「那我现在就回去吧。」
「哎,这怎么行。」孙才南立刻道:「现在回去,岂不是浪费了这一桌子好菜,快活楼中的酒菜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扔下过。」他看着不知所措的荆楚楚,微笑道:「这样吧,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愿意陪姑娘一同用饭。」他一派君子模样:「你的这么多护卫都在这,吃完后,就由他们送你回去可好?」
「这……」荆楚楚有些茫然。
「既然相遇,你我二人便是有缘,既然有缘,便不要平白辜负上天给的这份缘分。」那孙才南一张嘴直说的巧舌如簧:「在下今日一见到姑娘,便有见到故人之感,这才与姑娘相谈,不知道在下的这个提议,姑娘肯不肯赏脸接受。」
犹豫半晌,荆楚楚终于迟疑的点了点头:「那便……依公子所说吧。」
两人便开始真正的一起吃饭相谈,远远的隔间里,沈妙瞧着那对人,唇边慢慢的浮起了一个冷笑。
孙才南她是熟悉的,前生就是这一位给沈丘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沈丘年少气盛,愣是拖着一条残腿将这人一口气给杀了,可最后才知,孙才南竟是吏部尚书的独生子。只因为这孙才南不学无术,平日里隻凭藉着一张嘴和好皮相四处勾搭女子,无论是少女还是妇女都尽数吃下。孙天正怕御史参他一本,平日里都不许孙才南出去,所以认识孙才南的人寥寥无几。
可是今生,孙才南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
孙才南最喜欢柔柔弱弱的江南女子,否则前生也不会胆大包天的睡了沈丘的女人。
沈妙垂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孙才南,荆楚楚,本宫亲自为你们牵起的这段前生孽缘,可不要辜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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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阿阮和娘娘的不同在于,阿阮比较隐忍,阴着坏。娘娘比较直接,毕竟是当过皇后的人,必须分分钟碾压,直接该告诉你我要整你,然后就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