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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所谓的帮助,就是让祸妖去杀害百姓?”张清华道:“法有法规,纵使那些人真当利欲熏天,也应该是御史台和官府来进行处罚,而不是由你手下那群祸妖来随意处置。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有个正当理由,好能填饱你那群手下肚子罢了。”
“呵随你怎么想。”淑贵妃并不在意张清华的谴责,她施力拦下妖皇的法术:“反正我做的事救了许多百姓,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手段见不得光,但至少我解决了问题不是吗?”淑贵妃冷冷一笑:“不然洪灾、饥荒这些事要靠你们解决吗?你们怎么解决?一个个排着队进锅里熬成肉汤分给灾民吗?!”
她话音刚落,祭天台散发的金光瞬间收敛,不过半息,一阵光柱冲破天穹,黑压压的乌云慌忙退避,但雷电仍旧狂啸。
淑贵妃展开双臂,尽情地沐浴在金光之中,仿佛接受着神圣的洗礼。
被祭天台吸收的朱雀血脉凝成一条条的红线,宛如血针一般刺进淑贵妃的身体里。
可能是朱雀血脉太过强势,里面蕴含着的赤火之力烧的淑贵妃整个人都红了起来。她无法抑制想要痛吟出声,但最终她还是咬紧了下唇,哪怕都已经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她也依旧不肯将痛苦宣泄出来。
见淑贵妃现在无法反击,妖皇三人连续朝她合力攻去。淑贵妃看祭天台的金光快要被他们三人打破,便开口大喊道:“周储!没看见他们在打我吗?!你是死人吗?!!!”
三头六臂,手握长剑、巨斧、石锤的巨神兵急忙回身,原本只是件庭院装饰的大金龙仿佛活了似的,犹如脱兔一般从巨神兵的肩上弹了出去,张开大口就朝离得最近的雀十三咬去。
雀十三手心一翻,一束朱雀离火形成的火柱朝这金龙烧了过去。可金龙双眼一闪,嘴里竟然也喷出了一股朱雀离火。
雀十三:“!”
这金龙不仅使出了朱雀离火,只见它身上的金鳞白光闪烁,竟还对雀十三用出了青龙族的龙雷之术。
短短半秒,因为雀十三没能从震惊之中及时回神,那白色的电光便打中了她的身体,使她短暂地麻痹了一段时间。
没了对抗的力量,金龙吐出的朱雀离火直冲雀十三袭来,被麻痹的雀十三无法做出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熟悉的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
妖皇赶忙将她救下,但即使是他,那金龙吐出来的火息也依旧将他的衣袍烧出了残缺。
“陛下”因为感觉自己拖了后腿,雀十三有些羞愧:“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关系,不怪你。”身高比雀十三矮了一头的妖皇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巨神兵是人族很古早的法器了,其用料大多都来自于‘四圣’,能够用出朱雀离火并不稀奇,小心应对。”
雀十三一点头:“是。”
相比于雀十三,本就是人族的张清华在面对巨神兵时明显要游刃有余的多。即使巨神兵的攻击配合着玄武一族诡异莫测的空间术,张清华也依然能够轻松躲避,并攻击环绕着祭天台的通天光柱。
淑贵妃的成神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中间的阶段。因为承受不住太多的朱雀血脉,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分崩离析。
先是皮肤如干旱的大地一样全部开裂,然后属于她自己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这些裂缝之中流了出来。很快,掉在地上的就不只是血,而是一小块一小块、还连着皮的肉。
淑贵妃整个人好似一个不停掉着血肉的骷髅,她疼得发颤的双手捧向另一处祭台,那里呈着的不是像璇玑一样的活物,而是一段手骨,一段比正常人大上快要两倍的手臂骨。
随着淑贵妃的动作,那段手臂骸骨的表面浮现出如血管般的金色的暗纹。丝丝细细的黑气并不情愿地从其中缓缓冒出,随并着金光的引导进入到淑贵妃的身体里。
骸骨浮出的黑气让淑贵妃肉体开始停止崩溃,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并非是她的肉体停止了崩坏,而是因为在原本皮肉解体的同时生长出了新的血肉。
苍穹之上,紫色的雷电越发轰鸣。终于在某个瞬间,它似一把垂直降落的天剑一样,直径落向了祭天台。
天罚之下岂有存者?哪怕是祭神的圣台,在这一刻也显得无力了起来。
“张清华!十三!”保护着祭天台的光柱几近破灭,妖皇一边施法一边喊道:“助我!”
雀十三一手拍在他的肩上,为他输送着同源的妖力,而张清华则是吞了颗丹药,挥手将诛异剑悬在巨神兵的头上,直接坠向那大山一般的身躯。
诛异剑与巨神兵之间的体型差异简直是水滴与大海的区别,但诛异剑的剑尖一触及巨神兵,巍峨如山脉一般的巨神兵便像是受到重击一般跪了下去。
妖皇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量,火焰在他的身体四周沸腾。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一道蕴含着毁灭之力的火焰激射而出。这股力量犹如天火降世,带着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气势,径直冲向保护着祭天台的金光罩垒。
火焰撞击在保护罩上,剧烈的火光爆发出来,将整个天空的黑云都映出了火霞。两者对抗所产生出的波动不亚于海上呼啸的风暴,保护罩发出一阵奏乐般的响鸣,散出的光亮明显变得暗淡了一些。
随着火焰的不断强化,保护罩开始出现裂痕。巨神兵奋起抵抗,想要去支援淑贵妃,可那诛异剑死死压着他,而其他修行者们没有了扰乱,也齐齐集合起来施力镇压它,让它无法得偿所愿。
“陛下,你听得到吗?”
张清华不清楚周储是受了淑贵妃的迷惑,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才导致周储这个人帝站在了淑贵妃那一边,但巨神兵只能用当任天子的生命才能驱动,他必须跟周储进行交流,好尝试让周储停下对巨神兵的操控。
可他连着劝了好几句,巨神兵不仅不见收力,反倒是挣扎的越来越厉害。
人帝有运势和天子气护身,根本不可能被法术一类的手段所蒙蔽。张清华完全不明白周储这个皇帝明明当的好好的,为何要非要铁了心地跟着淑贵妃残害自己的百姓、推翻自己的统治。
巨神兵被修行者们镇压,几个从血壁里逃出的妖族得了喘息,便直冲上祭天台,与妖皇一起攻击护罩。
“周储!”正处于关键时刻的淑贵妃无法行动,她见金光越来越弱,便大喊道:“快来帮我!”
可不管她怎么喊,压在巨神兵上的剑和阵法也没有丝毫动摇。
最终,没有巨神兵的援护,笼罩在祭天台上的金光保护罩轰然破裂,传送给淑贵妃的妖族血脉与魔气也被迫中断。
囚禁着自己的力量一消失,璇玑便赶紧从中逃脱了出来。虽然十分虚弱,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见此情形,淑贵妃一咬牙,皇宫内的那处献祭祭坛随她心意而动,开始炼化起内部的修行者与妖族,好能为现在的她提供力量。
受她操作,祭天台中心的圆环再次运转,当它停下时,一道更为坚固防御罩代替了之前蜕变仪式的防护罩,而原本连接着祭天台顶端的金梯,也如融化了一般收进了墙体。
没了向下的路,璇玑跑向阶梯的脚步猛地一顿。她扶着围栏,面带绝望地看向那深渊一般的黑暗。
虽然现在身体破破烂烂的淑贵妃没法站起来追拿璇玑,但璇玑也无法彻底逃脱,她只不过是从一个小笼子逃到了一个大笼子里而已。
除了张清华可以悬空,别人都没有飞行的能力。妖皇和雀十三都想去接她,但从献祭处重获力量的淑贵妃操纵着几件本该在人族密库里的法器阻拦着他们,使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机会靠近祭天台。
“璇玑!”突然,妖皇大喊道:“跳!”
“啊?”璇玑的声音含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跳往哪里跳?”
“就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妖皇催促道:“跳!”
璇玑看了看在空中激战的妖皇,又低头看了看底下:“可、可父亲我”
听见妖皇的话,淑贵妃冷笑一声“呵这么高的地方,她跳下去,粉身碎骨都是她最好的下场。”
“妖皇陛下不是最爱自己的子嗣了吗?怎么?陛下下定决心,肯为大义牺牲自己唯一的子嗣了?”
嘲讽归嘲讽,淑贵妃心里也怕璇玑不管不顾地跳下去,于是分出一件法器,想要困住璇玑。可妖皇与雀十三看穿了她的意图,使出了全力让淑贵妃无法分出心神和法器去顾及璇玑。
璇玑愣愣地看着离自己足有万丈高的地面,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对于高处的恐惧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她知道,她不会飞。
羽族天生就应该属于高空。
但她不一样。
因为她是天空的弃儿。
妖族以血脉为力,血脉越是精纯,力量和潜力也就越是强大。可这个纯度始终有一个上限,一旦有新生儿的血脉纯度超过那道线,那么那个新生儿就会因为肉体无法容纳血脉而造成胎堕,成为一个没有生命和灵魂的死胎。
但凡事无绝对,偶尔也会有像璇玑这种,血脉纯度超过标准,却依然安稳降生的孩子出现。
璇玑小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是因为她还小,就像是幼鸟还没有长出一双可以翱翔的羽翅一样,只要她长大了,就可以其他族人那样,在天空中随意飞翔、操纵火焰杀敌护友。
但随着一天天过去,身边同样都是‘幼鸟’的孩子们都可以浮空和驭火,只有她怎么都不行。
她听别人说,老鹰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学会飞翔,会将孩子从悬崖上摔下去。她想着这样自己或许就可以激发体内的血脉之力,于是她找了个二十米多高的山坡,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可这件事不仅没有让她学会飞行,还让她对高处产生了恐惧,只要当时身边没有能够在空中飞行的人,她就不会去任何过高的地方。
也是那一次,璇玑才知道,她永远也没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随意飞舞。
因为她是空有血脉,却无法使用的‘天残’,是受到血脉宠爱的不幸者,也是万中无一幸运儿。
从高处跳下去,会疼,很疼很疼。小时候那十米多高的山坡都快让她全身的骨头碎裂,那现在,这么高的地方又会让她多疼?
璇玑的全身上下乃至灵魂都在发抖,幼时从山坡上摔落的经历仿佛再次降临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了莫名的疼痛。
“璇玑!”妖皇的声音如长枪一般刺进她的耳朵,:“跳!”
“我我”在心中阴影的压力之下,一贯听话的璇玑不仅没有往下跳,反而还在不断地小步后退。
她究竟是在害怕疼痛,还是在害怕高空?
亦或是害怕飞翔?
豆大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也不知是害怕到极点后身体做出的自毁行动,还是璇玑对自己的洗脑起了作用。她突然抬起脚,朝祭天台的边缘狂奔而去。
火红的衣裙飘逸在她的身后,宛如被风吹起的尾羽,宽大的长袖被风吹得好似展翅的双翼,繁重的饰品相互碰撞,叮铃叮铃地发出一曲清亮的音调。
璇玑翻过围栏,毫不犹豫地朝下坠去。淑贵妃目眦欲裂,但她现在的身体动一下都会有肉从上面掉下来,能用的法器也都被妖皇和雀十三牵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红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失去了重力的支撑,璇玑感受到巨大的恐惧和无助。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得一片模糊,但只有风声却还在清晰地她耳旁大声嘶吼。
气流在她的长发和衣物呼啸而过,坠落的速度不断加快,璇玑的胃在身体里不断翻腾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坠落的瞬间像是漫长的永恒。或许是本能,又或许是认命,璇玑合上了双眼,害怕地等待着已定的结局。
可如记忆里的那般疼痛并没有重现。
停止下坠的璇玑睁开湿润的眼睛,发现一个熟悉的人稳稳地抱住了她。
“这里真高啊,我腿都打颤了。”大概是怕璇玑太过恐慌,林逸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也很害怕是吧,没关系,我也一样。要不是为了保持住我平时的形象,我现在也得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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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泽:爬楼梯爬楼梯爬楼梯爬嗯?我楼梯呢?没楼梯我怎么上去啊?!